我紧紧地跟在奶奶身旁,丝毫不甘心落后,可没埋几个坑便体力不支,奶奶在远远的前面依然如故,从站着到蹲着,最后到跪着,她仔细把每一块儿土豆放进土坑,再用土填平坑,像是虔诚的礼拜。
我累了就躺在田埂上,刚入春的田间光秃秃的,蚂蚁也忙忙碌碌,一刻不停地爬来爬去,它们的洞口有一堆堆颗粒状的土,我故意捣蛋,把这些土挪到旁边的位置看它们怎么办。
有的时候,好几只蚂蚁举着比自己的身体大几倍的虫子,运送进洞里,我看得出神,直到太阳西移,阴凉处早已被暴晒也没发现,再抬起头来,远处的人们也和爷爷奶奶一样,把腰埋得低低的,近乎贴着大地,缓慢的向前行进,从黎明到黄昏,太阳滑入山的另一面,就该回家了。
奶奶要带我去采蘑菇,你可别惊讶,这干旱缺水的地方怎么会生出蘑菇来?直到后来我也没想明白,或许天时地利,只要老天爷肯毫不吝啬的赏赐一场雨,沙地蘑菇就能沿着墙根儿生长出来。
所以一到夏天我格外期待下雨,我缠着奶奶问:“可不可以带我去采蘑菇?”奶奶说:“那得等下雨,小雨不行,得是一场大一些的雨,雨后才会长出蘑菇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