雾很重,五步以外就看不清任何东西了。雾气纷纷扬扬地翻滚着落下,竟像下毛毛雨一样,将水泥地润得湿答答的。树枝上、花盆上都结了密密的水珠。黎有德说,盛夏时,这里的早上都有雾,不过这天的雾,也太大了些。
刚走到大门口,肖钦突然拉住黎有德:“德哥,我去上个厕所,等我。”然后急匆匆地往回跑去。
这时,从大门口开进来一辆吉普车。乡镇的派出所很小,院子里大概也只能停两三辆车,掉头都有些困难。开车的人使劲地按着喇叭,萧雨竹脸一沉:“大清早的,催命啊?什么破地方,雾这么重。”边说边往正门的台阶上退。
大家也随着她退进正厅里,各怀心事,谁都没有说话。林韩背靠着墙,揉搓着有些冰凉的双手。
这时一个身穿黑大褂的干瘦老人佝着背从所里出来,经过林韩身边,他头上顶着一个破旧的草帽,帽檐耷拉下来遮住了脸,让人看不清他的样子。他身体似乎不是很好,边走还边急急喘着气。除了林韩,没有人注意到他。因为他路过林韩身边时,抬手掀了掀草帽,露出了他的脸——那张脸比他的身体年轻许多,竟只有三十几岁的样子,国字脸,剑眉,眼睛很亮,亮得深邃,仿佛会读心术,一眼就能望进人的心里去。他缓缓扬起嘴角,冲林韩笑了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