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是容器,也无时无刻不在被吞噬消解。
可他踩碎了午后尚显沉闷的阳光走进来,用整张脸上唯一不能改变的柔软,那双清透谦逊的漂亮圆眼睛看人时,还在思考怎样破局的时宜发自内心地觉得,这些看起来过于沉重的一切,并不会给他任何煎熬压迫。
事实上,他与它们打交道,且适应得很好。
圆眼睛会抵消攻击性,反而给他带来一种主宰万物的神祇居高临下的悲悯温柔。
那些现在正跪在殿外祝祷的信众们所求的,也不过就是这一重能麻痹人,令人觉得在混乱昏黑中依旧可以坚定不移,紧握不放的安定而已。
大概是时宜眼中读透了一切的通达太过明显,主教站到她面前,眼里沾上点迟疑,又重新问了一遍她为什么曾经来过教廷。
“我是来过教廷。”时宜闻言而笑,笑里带上促狭,一双蓝湛湛的眼轻轻巧巧弯起,催化开与圣女的圣洁全然不符的明丽,语调拿捏得轻柔,“我来……见你啊。”
话是实话。
原身捧着蔓萝草来,本来就是想把这传说中的灵草献给主教。
但她以这样的姿态说出来,给人的感觉就不是那么一回正经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