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题突然由死亡转到东宫身上,意图简直是明示了。他像是没注意到素盈更加苍白的脸色,继续说:“他拘泥于琐碎的事,患得患失,又有太多的主意,想做的事情太多,却没有一件准备充分,缺乏说服力。我从未采纳过他的建议,然而他是唯一的储君。当他君临天下,会按他的那一套大施拳脚。那时,我这一套变成了故纸,难以保护任何人。”
“陛下!”素盈想要打断他的话,却被他无视。
他的双眼晶亮,话语清晰坚定:“我一生不敢自称笃信佛法,但对僧众一向照顾有加,曾发诏准许天下十一个州郡的寺院免粮免役。当我西去净土,你可以从中选择一座寺院,为我诵经。最好远离京城,尤其不能选在皇极寺。”
素盈先是手指发凉,听着听着,身子也颤抖起来。
他犹自说道:“洵曾经数次请求削减国内僧尼,要求寺院纳粮、纳田税。他日继位,一定付诸实践。但若你在寺中,他必须对先皇的皇后礼敬,一来能保那寺院安然无恙,二来僧尼念你好处,会对你格外尊敬爱护。皇极寺中……有不少人与他母亲相交甚厚,颇有渊源,你还是避开为妙。”